【文化台町口述史】友谊街58号的童年乐章



在鞍山一提起台町这个地名真是无人不晓,这里地理位置优越,环境幽雅。鞍山解放鞍钢恢复生产后,台町成为领导干部的住宅区,它也是日本侵略者掠夺鞍山矿产资源的见证。

友谊街58号

我们家入住老台町比较晚,也是随着我父亲工作调动才来到鞍山。

我的父亲魏振华,1931年参加红军,跟随红一方面军五军团走完了二万五千里长征,后来参加了抗日战争和解放东北的战争。1948年锦州战役之后,已经是师团领导的父亲因身体健康原因由40军180师转到锦州地方部队工作,我就是那时候在锦州出生的。1952年父亲调到沈阳任辽宁省兵役局副局长,1956年父亲又调到安东市(今丹东市)军分区任司令员,1961年我父亲调到鞍山任鞍山军分区司令员。由于当时军分区在鞍山没有合适的房子,父亲就一个人来到鞍山工作,我们家还是在安东住。后来经有关部门和鞍钢协商,鞍钢在老台町给我们家安排了一栋独楼——友谊街58号。

我清清楚楚记得那是1962年2月12日,我们家从安东搬来鞍山。全家坐火车经过十来个小时,晚上七点多钟到了鞍山。一下火车,军分区的小车把我们送到家,这时天全黑了,由于行李还没有到,再加上一天的奔波劳碌,进屋简单收拾收拾就和衣而睡了,好在屋里十分暖和。第二天天刚刚亮,我就爬起来到外面看看新家的环境,由于头一天鞍山下了大雪,外面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,景色十分壮观。我们家是一栋二层小楼,楼上前后都有面积很大的平台,西侧有一条走廊把前后平台连成整体。小楼的院子有三四百平方米,四周是小树围成的树墙,四个角各有一棵参天大杨树。向远处望去,我们家这片一共有十栋一样的小楼分为南北两排,每排有五栋楼,两排楼之间有一条两米宽的小路,整个环境幽雅别致。

当时我还在沈阳八一学校住宿读小学,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家,所以这段时间对老台町一直都是比较陌生的。直到1963年我小学毕业了,回到鞍山读鞍山十五中学的时候,才对老台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。

我们家的东面是老台町的一条主马路,站在马路上向我们家看去,那就是一栋幽雅的别墅,但当你走进我家的后院,真是别有洞天,那是一幅充满了农家气息的画面。父亲参加革命几十年了,但没有忘记自己农民的出身,更没有丢掉农民的本色。他把后院种满了各种蔬菜,有芸豆、西红柿、青椒、生菜、黄瓜等。父亲还在房后垒了个鸡窝,养了二十多只鸡,还有几只鸭子。每天我放学回来写完作业,剁鸡食的活就是我的。剁鸡食虽然挺累,但是到鸡窝里捡鸡蛋的时候就别提多高兴了。父亲还在楼上后平台养了十多只兔子,兔子繁殖特快,几乎每个月都有小兔子出生,当小兔子出窝会走了就成了我的小玩具。

台町生活

我还记得1962年我们家刚从安东搬来时,从安东带来了两只小狗崽儿,不到一年就养成了大狗,当时在老台町这是唯一的狗,那时市里还不让养狗。有一天军分区的干事来到我家,转给父亲一封地方的来信,原来是我家的邻居写给军分区的,投诉我家的狗半夜总叫,影响休息。父亲看完信二话没说,当即决定处理一只狗,另一只送给了辽阳的老战友。军分区用吉普车将这只狗送到了辽阳,没过多长时间,父亲老战友来电话说,那只狗丢了。没想到,两三个月后有一天我在家附近玩,远远看见这只狗自己回来了!狗也看见我了,老远就摇着尾巴冲我跑来,到了我跟前,又扑又跳,别提多高兴了。我一看,这只狗又脏又瘦,真不敢想象它从辽阳是怎么回来的。我赶紧领回家给它好好洗洗,从此我对狗的忠诚肃然起敬。

住老台町大多是参加革命比较早的干部家庭,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大家都相处得十分融洽。我记得我骑自行车就是那时候学会的,我家有一辆凤凰自行车,开始学的时候就是在我家和邢万程家之间的小路上,他在后面扶着自行车后货架子,我坐好后他推着跑几步,我就骑走了。当时我只能骑直线,不会拐弯,由于我个子高腿长,再加上车子矮,等我骑到小路尽头,手一捏闸两腿一支就站住了,再把自行车掉个头往回骑。就这样几个来回,我就可以自己骑着车子走了,但是还不会上下车,也不敢拐弯。邢万程就陪我把自行车推到老台町游泳池附近的网球场地,接着学骑自行车,不到半天工夫,我就完全可以自如地上下车了,也可以自由地转向了。

我家里还有一台自行车,所以学校放假的时候我就充当起了班级通讯员,每当学校或老师有什么事情我就骑自行车通知每个同学,那时候全班40多个同学的家,我基本都认识。

我在老台町学会的另一个技能就是游泳。那时候老台町的东面有两个游泳池,一个儿童玩的小池子,一个比较标准的游泳池。游泳池不分场次,全天开放。两元钱买一张月票,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一个月。所以每当放暑假的时候,这里就成为了孩子们的乐园。大家基本都会游泳,有的还游得特好,这些孩子时不时分组进行比赛。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封小年,他当时只是一个小学生,看到大哥哥们你追我赶地比赛,每次他都不服气,也要跟着比试比试。可惜那时候我还不会游泳,只能眼巴巴地看着,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会游泳。整个暑假只要家里没有事,我都泡在游泳池里,没有教练,就看着别人的姿势跟着比划,不知道呛了多少次,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水,终于学会了游泳。当我从游泳池的这头游到另一头,心里满是自豪。后来游泳池被部队接管了,我就再也没去游泳,又隔了几年,游泳池那里被夷为平地盖起了几栋住宅楼。没想到,后来我的游泳技能还派上了大用场,1968年初我当兵,赶上部队进行武装游泳训练,尽管我的游泳水平一般,还是被指定为连队的“游泳教练”。一个月的游泳训练结束时,我自己的游泳水平也提高不少,在最后的考核中一口气游了5000多米。

对于老台町的孩子们来说,除了游泳池,迎宾馆的小电影厅是另一个乐园。迎宾馆原本是鞍钢进行外事活动的场所,为了丰富老台町的文化生活,这里每个周六的晚上都会有一场电影。

记得有一次和好伙伴一起去看电影,到那占好了位置,也许是白天玩的太累了,我告诉他:我先眯一会,等电影开演了,前面的字幕过去了,你叫我。可是等我再睁开眼睛,电影已经结束了。原来他也眯过去了,白白买了票,电影却没看着。

1965年,我在鞍山十五中参加辽宁省初中生滑翔员选拔,当时十五中一共选拔合格三名同学:我,副市长金铎的大儿子金布克,当时我俩是同班同学,还有当时鞍钢卫生处处长唐子云的二儿子唐国都。我们一起去了辽宁省滑翔学校,一年后金布克选飞行员合格,去了航校;唐国都和我没有当上飞行员,唐国都去了沈阳民航,我后来也去了部队。

我虽然在老台町仅仅生活了两三年,但是这里的快乐生活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。

台町的树

老台町,有坡、有水、有路、有石、有树、有花、有草,尤其那些花草树木更是独有韵味。

如今,当年原汁原味的别墅几乎看不见了。值得庆幸的是老台町还留存了上百株老松树。这些松树默默无闻地矗立在各家各户大门两侧,用手抚摸黑色而粗糙的树皮,似乎听到了老台町近百年的历史回声。

除了松树之外,老台町最多的当属杨树了。这些杨树矗立在道路两旁和各家小院四周,粗壮的树干需要两三个人才能合抱过来。每年三四月份随着春天的脚步,杨树挂满了“树狗子”,春风拂面而来,这些“树狗子”随风而降,好似地毯铺满了大地。小时候,我们几个比较淘气的孩子常常捡来吓唬人呢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后来才知道这些其实就是杨树开的花,只有这些花落了杨树才会长满叶子。

转眼就是秋天了,叶子渐渐变黄,女孩子捡自己喜欢的树叶夹在书籍里当成书签,而我们男孩子则把落叶当成自己的玩具。我记得那时候我、铁晓光(铁秋之子)、郭晓辉(郭廷俊之子)、范松生(范梅圃之子),就在一起用秋天的杨树叶“勒宝”。“勒宝”就是两个人每人拿一个杨树叶,用叶柄相互勒,谁的叶柄断了,谁就输了,没有断的叶柄就是“宝”。不过要想得到一个“宝”,确有“秘籍”。那就是先选合适的叶柄,粗的不行,太脆;细的也不行,没有韧性。要选中等的,选好后把叶子去掉,只保留叶柄,然后把叶柄放在球鞋鞋垫下面,再把鞋穿好,捂上两天,这样叶柄就有了韧性,才能“战无不胜”。

在老台町最矮小的树就是为各家各户看家护院的灌木树墙了,这些灌木树墙由特殊品种的小榆树和水腊树构成,特点就是枝条细小而密实,经过修剪整整齐齐就像一排卫兵守护着庭院。除此之外,老台町还有许许多多其他树种,像槐树、榆树、五角枫树,迎宾馆门前还有丁香树、迎春树。春天我们钩槐树花、撸榆树钱,只要是能吃的,都逃不过我们这些小不点的馋嘴巴。

老台町树密、花香、草茂,引来各种飞禽鸟类,其中最多的鸟当属麻雀了,由于老台町房子结构的特点,几乎家家户户的房檐下、通气孔里都有麻雀窝。每棵大杨树上都有喜鹊的窝。在老台町还有一种叫“雀鹰”的鸟,它自己不做窝,去抢喜鹊的窝,还扑食其他鸟。

现在人们的环保意识增强了,老台町的花草树木更美了,鸟也增多了,特别是灰喜鹊也落户台町。每当春天来临,正是各种鸟类交配的季节,麻雀一对对在树上你追我赶,叽叽喳喳叫个不停;喜鹊也是一双双“呱唧呱唧”相互招呼着,忙于搭建自己的小爱屋。此时整个老台町就是鸟类的大舞台,它们演唱着春天的交响曲。不仅如此,在老台町还出现了松鼠,时不时在树上跳来跳去。我经常在松树下、二楼窗台外摆放一些花生米,希望小动物和我们人类和平共处,幸福地生活在老台町这鸟语花香的花园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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